2012年9月1日 星期六

Ch.14 紐西蘭N.Z.-天天奇異果

在結束完一個月的旅行後,三月份我來到Te Puke,號稱紐西蘭奇異果的故鄉,不過其實真正奇異果的故鄉是中國,它的前身叫獼猴桃,是從中國引進後,再由紐西蘭加以改良並發揚光大,行銷到全世界。在Te Puke初期,我的盤纏已經用盡,最窮時全身上下只剩紐幣10元,連銀行帳戶都是掛零,和也到這裡找工,之前Blenheim的香港同事們吃完印度料理又花了$8NZD,結果只剩2元過一個禮拜。不過當時很重要的前提是我已經跟工廠確認完工作,只等開工,不然真的是連買機票回家的錢都沒有。

一到每年三月奇異果季節開始,這裡就有相關的採果和包果工作,我因為前幾份已經體驗完並嚐過戶外工的苦頭,所以這次目標就鎖定只做工時長的奇異果包裝廠,不碰採奇異果工。或許也就是除了盛產奇異果外沒有其他特色,來到Te Puke的人估計有九成九都是來工作,應該沒有人是來這觀光的。通常找工的話,可以到鎮上跟圖書館合併的information centre,大概是問的人多了,他們也貼心的提供有Te Puke當地所有包裝廠的地址、電話等資訊。

在這一帶主要有幾家包裝廠:
一、East Pack,號稱全世界最大的奇異果包裝廠,裡面共有三條生產線(grader),主要包黃金奇異果,員工數可達一千人,且有一部分是RSE workers,員工是來自Vanuatu(萬那度)Bali(峇厘)的南太平洋島民,每年都會固定回鍋來工作,是East Pack自豪的經驗豐富員工,又同時可以幫助島民經濟發展,不然小島上實在沒什麼工作機會。

三月八號:在今年一月份剛過完新年我馬上寫信去問工作,過幾天新版的履歷表格出來後馬上下載回傳,並選了最早的面試日期,East Pack在之前活動名稱都是「interview」,實際上到了當天卻改成「induction」,等於基本上只要有排到面試並出席的都有工作機會,雖然公司都會跟你說不一定,但除非你有什麼殘疾,或是無法工作的明顯症狀才不會用你。

三月十六號:早班開工,如往常一樣,East PackTe Puke地區最早開工的包裝廠。只是日夜班並不會同時開工,通常都是日班先開始幾天,等到果漸漸多了以後,才會輪到夜班接著上場,所以我就這麼當了兩個禮拜的宅男,不過到目前為止不是旅遊就是工作,一直連好好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又可以趁這時間整理這一個月來遊玩的照片。

三月二十號:夜班開工,展開了我天天奇異果的生活,感謝老天的是,因為其實19號晚上夜班就有開工了,而且照順序來說應該是要從一號線、二號線排下去,但奇怪的是,19號的夜班卻是從二號線開始上,一號線沒工。不過這樣對我來說反而是最好的,因為我不想在19號生日當晚居然還要去工作,那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

三月三十一號:我工作的夜班一號線,員工全部都是黑人,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到了非洲在工作,不要說台灣人,一個亞洲人都沒有。不過並不是所有黑人都來自非洲,後來聊天後才發現他們全部都是來自Vanuatu的島民,大概有兩百多名在這裡工作,每年總共約有兩千多人在紐西蘭做季節工,這時我才想起以前在Blenheim看到在做剪枝的黑人,原來就是來自同樣的地區。

二、SataraTe Puke主要有兩家包裝廠,差別在一家包綠果,另一家包金果。

三月八號:當天早上East Pack介紹完後,順便走去較近的那家填申請表格,陸陸續續都一直有人上門應徵,當時和我一起填表的一位馬來西亞男生後來竟成了我室友,過幾天後他就接到電話要他去面試跟訓練,當時的我其實還比他早交表格,卻是毫無音訊,不甘心的我打電話去問,對方只是老話一句:waiting list很長。

三月二十三號:跟同樣在EastPack工作的一對香港情侶(後來跳槽到Satara)提起,他們強烈建議我一定要上門去問,打電話對方通常都不會理的,所以我就選了他們訓練那天跟著去問看看我的表格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結果當場就要我隔天早上再來問,接著排好時間當場就面試,那天下午就來訓練,後天就直接上班。因此我發現找奇異果包裝工作真的是要本人親自到場,別無它法,在這個已經開工,waiting list落落長的時候,寫email或打電話沒有用,因為如果有人可以現場馬上應徵工作的話,他們根本不需要等連會不會出現都還是未知數的人,找工作就是這麼現實。

三、SeekaTe Puke有很多家廠,位置都很分散,且離鎮上都很遠,其中屬公路旁大奇異果像附近那家最大也最穩定。有一家離住宅區最近,不過也就因為這樣,很早就滿額。上門去問,對方除了說waiting list很長外,甚至讓我都不用填表了,因為根本已經人多到沒機會排到,省得彼此麻煩。在同一條路上更往裡面走有另家廠似乎較晚問都還有工作機會,但都要有車較方便。

四、Trevelyans跟前三家比起來算是小廠,台灣背包客主要集中在這工作。優點是休息時間除了飲料外,還有餐點可以吃,且有巴士在鎮裡接送上下班。缺點是常常停工,去年是這樣,今年三月底一開始就停了好多次,且感覺很嚴格,挑果訓練後還要考試。

其實除了Te Puke外,週遭的TaurangaMt MaunganuiOpotikiGisborneKerikeri等地區也都有奇異果包裝廠的工作。像OPACOpotikiGisborne都分別有廠,Gisborne的較小間所以較早滿,附上申請表格寫幾次信去問都是石沉大海,打電話去也都是給很不明確的答案,連什麼時候開工都不知道。

apata這家曾經放過我鴿子,原本在email上回覆說可以提供我工作,但等日子快到時又突然說沒名額了。聽說很嚴格,有部分的員工是工頭介紹進來的,當然也可以不用靠工頭自行申請,同樣動作要早。

Orangewood則是有位之前跟我一起在Blenheim工作的加拿大同事曾在這工作過repacking,是間小廠。


在來Te Puke之前,在網路上聽說有人可以同時從事兩份工作,當時就覺得很好奇。到了這裡以後,因為沒有錢的不安全感讓我亟需賺錢,於是我決定試看看,比較過各家的日夜班工作時段,並一一投履歷後,最後誤打誤撞地順利找到兩家工作,於是白天在A廠上班;晚上則走到B廠工作,中間只能利用空檔休息、睡覺、煮晚餐,早餐和點心就買簡單的果醬塗吐司解決,這樣換算下來,每天扣掉一個日、夜班各約十個小時及走路來回幾十分鐘的時間,我等於一天只有兩到三個小時可以睡覺,每分每秒都很寶貴,所以工廠的休息時間幾乎都在補眠。說實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就連馬來西亞室友一開始也不看好,那段時間過著非人的生活,整天像行屍走肉一般,走在路上得靠聽MP3振奮心情,站在生產線上也經常忍不住打瞌睡被抓包,所以站在工廠的立場是反對員工同時兼職,不可能在同一家做日夜班,只能自行想辦法找不同家。所幸在這段期間我並不孤單,有些馬來西亞朋友也和我一樣,因為馬來西亞的打工度假簽證只有半年,而不像台灣有足足一年的時間,為了在最短時間內湊到最多旅費得兼職。雖然不是都在兩家相同的工廠,但有人可以互相扶持,有人可以順路載我上下班節省時間,都是支持我繼續走下去的動力。另外由於天氣對奇異果產業相當重要,一旦碰上奇異果因下雨而採收量不足,我們就得停工。所以我們常常都得在上班前打電話去工廠聽電話錄音宣佈隔天有哪幾條線上班跟不上班,沒有工的日子反倒成了我們開心的時候,因為不用再掙扎要不要去上班,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休息補眠。

找完工作,也要同時處理住宿問題。一開始先住在鎮上唯一的背包客棧,房價雖不算貴,但是設備陽春,硬體設施普通,也有人說不好,離兩大包裝廠都要走路至少半小時以上,並不方便。可以到到巴士站接客人似乎是它唯一的優點,比較常見住這的房客都是剛來要找工作,只住幾晚的。如果要短期找工或找房子,有人住在鎮中心一家旅館,房價不貴,買東西很方便。一般來說,接近市區含水電的房租幾乎都要每週100紐幣以上,越遠就越便宜,其他看到週租紐幣80以下的都是離市區有一段距離,至少兩公里以上,沒車的人根本不用考慮。而且有的因為是雙人房,只接受情侶或兩個人入住,或者會限制至少四人等等,並不適合單打獨鬥者。而鎮上有兩大超市:New WorldWoolworths,兩邊貼的佈告是大同小異,雖著日子過去,開始有越來越多人在等工,好的房子當然也是越來越少,每天都會看到佈告消失。最後感謝老天的幫忙,我在租屋網站找到住宿的地方:有網路又不貴,且正好就位在兩家包裝廠中間,走路各需二十分鐘。

奇異果包裝工廠其實很無聊,主要有兩種類型工作:一種是grader,也就是負責在整箱採完的果子倒進輸送帶後,站在原地線上做篩選,將有缺陷的挑出來丟掉,一旁的工頭會告訴你什麼種類該丟;什麼不該丟,有破洞、畸形、外皮變黑、形狀不合的通通不要,至於尺寸大小會由機器挑選。另一種就是packer,幾乎只需要在備好紙箱等接從機器出口掉下來的果子即可,包金果時因為不像綠果較硬,金果外皮較薄容易受傷,需要得先用兩手去捧,降低果子墜落時的衝力。工廠內有三種工作我都做過,除前兩種外,到後期因為上手了,經常被我們一號線包裝經理指定擔任救火隊的角色,因為有時整批果子狀況都很好的話,grader淘汰的少,通過的果子多,包裝速度就會跟著增快,那些果子落下之快簡直跟水龍頭關不起來一樣,每個出口並沒有獨立的開關,奇異果拼命的從機器冒出,來不及換箱子裝的人就會被奇異果淹沒,甚至滿出到地上,那真是一場災難。這時我就得趕快過去支援包箱子,或者協助把每箱包好十幾公斤重的奇異果箱疊到棧板上,有了之前在Ohakune的工作經驗,這亦不是難事。

休息時間廠內會提供免費牛奶、咖啡、茶包,甚至外面還有木箱裡面裝的是外觀不佳淘汰後的奇異果,免費供員工取用,雖然長得不好看,但裡頭還是一樣好吃,我也因此餐餐奇異果,最喜歡的就是又甜又好吃的黃金奇異果。我們廠內台灣人屈指可數,是少之又少的稀有動物。而一號線後來雖然多了印度人,但可能因為我在一眼看過去的深色人群中較顯眼,特別吃香,和同事相處很融洽。雖然中間曾與另一位脾氣火爆的毛利工頭因誤會起衝突,但隔天不計較就沒事了。只要有人問我從哪裡來,我就拿出身上備好的小地圖解釋。他們也因為我而知道了台灣。包裝經理是位五十多歲的毛利女士,很照顧我,而我們一號線經理是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在季節結束離職前,我跟每個人合影留念,並相約明年Vanuatu見。


我也在Te Puke認識不少好朋友,有好心載我上下班的馬來西亞女子五人組,也有特地替我慶生辦party的巴西室友,和其他來自台灣和香港的背包客。中間休假的時候,我和香港及日本朋友雖然沒趕上每年四月的Hamilton熱氣球節,但還是一起開車到附近有各國特色的Hamilton花園參觀,還在那意外遇到另一團提前一天清晨來看熱汽球的朋友。另外一次則是到Waitomo Caves參加北島建議行程-黑水漂,那裡沒有開車很不方便。我們換好緊身衣後就隨著冰涼山泉水坐在輪胎上漂入山洞中,沿途欣賞有如繁星的螢火蟲,不知道那就是螢火蟲的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誰在天花板上裝了藍光LED燈?

兩個月後,五月底季節工作結束,我帶著最後一筆旅費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美麗的紐西蘭,我知道,我會想念這個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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