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5日 星期三

Ch.10 紐西蘭N.Z.-迎接櫻桃季


我們一行三個人經過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終於抵達櫻桃的故鄉-Cromwell。快到的時候,由於其中一位同事即將在包裝廠工作,要趕著送她入住宿舍,我們司機朋友看路上沒車,一路狂飆時速120公里,結果好死不死被早就在前面久候多時的警察攔下來,拿到他在紐西蘭的第一張罰單。雖然求情無效,所幸拿到的是最低紐幣80元罰款,不然依法超速是可以罰到150元紐幣的。我們這時半開心的司機還要求合照,警察好像也見怪不怪地欣然站好,配合「頒」紐西蘭的第一張罰單給我們司機。

雖然我們司機朋友已經有預約到採果的工作,但季節還沒正式開始,需求人數沒那麼多;而我在朋友報到時,順便向果園老闆毛遂自薦後還沒有回音,所以這段期間我們兩個都沒工作。之前又看背包客棧上前人文章提到:「南島年度盛事-採櫻桃」、「採櫻桃好吃又好玩,一定要來」,這時已經將近十二月底,很多人包括我們,天真地以為到這邊就會有工作,但現實是殘酷的,幾乎沒有一家果園或包裝廠缺人,大家每天都在謀職,我們一家又一家的上門去找工,多少人都是不厭其煩地問了又問,沒辦法,一切都是為了生計。除了台灣人外,這裡還有許多南美人,以及少數的馬來西亞、香港、中國人,奇怪的是,幾乎沒有日本和韓國背包客。

不只我們因為好幾天找不到工作而苦惱,就連包裝廠的老闆也很可憐,因為他們也很莫名奇妙,明明工作需要的人數就是這樣而已,卻湧入了好幾倍的人來找工。他們雖然很同情我們,但也愛莫能助。工作遲遲沒著落,我不禁開始後悔幹嘛要放棄之前朋友邀我過去做很好賺的北島採藍苺工。這段期間我和朋友為了省錢,每天就睡在Cromwell湖邊的車內,第一次過著連續三天不洗澡的生活,但是我們並不孤單,周圍還有不少南美人扎營來做長期抗戰,兩棵樹之間綁著繩子就直接晾起衣服來。我們早餐以簡單的吐司塗果醬解決,午晚餐則吃野炊煮的泡麵。對我來說,這種餐風露宿的生活是很不同的體驗,一點也覺得不辛苦。每天一早,陽光灑在我們的臉上,輕輕地把我們叫醒;到了晚上,星空銀河依舊美麗,只是溫度還是很低。有天晚上,在朋友宿舍下廚享用豐盛的大餐,因為回家時朋友喝了酒不能開車,於是湖邊那一小段路,在他的指導下,我生平第一次緊張地練習開車。


現在的Cromwell鎮像是重劃區,建築物很分散,一切都很新,這是因為以前的Cromwell已經被旁邊現為水庫的湖水給淹沒,只留下一條小街遺跡供後人參觀,想像早期居民的生活。

Alexandra是座鄰近Cromwell,較為繁榮的小鎮,主要景點是河邊留有歷史性的舊橋遺跡,街上可以看到山頂有個大鐘,提醒人們要準時。找工期間,連Alexandra我們也不放過,把兩鎮中間這款區域地圖上每家包裝廠和果園位置標出來,逐家上門去問,卻都得到相同的答案,令人沮喪。也曾試過到Alexandra幫忙找季節工的Seasonal Solutions機構填表,那時去真的可以用絡繹不絕來形容,幾乎不斷有人上門來登記要找工作,名冊早就厚厚一疊好幾頁,說明跟我們一樣找不到工作的人不計其數。

幾天後,由於同行朋友開工在即,我還在等工作,便利用時間去附近地區旅遊。

早就聞名紐西蘭南島Milford Sound已久,列入必到行程之一,後來聽說原來南島還有一個Doubtful Sound,面積是Milford Sound的十倍大!景色更壯觀更漂亮。兩個峽灣都可以在船上過夜,因此一直猶豫不決,到底要選擇哪個。一般來說,夏天比冬天貴,因為冬天太冷遊客少。此時心想既然都已經飛了大半個地球來到這,當然要最好的!於是直接訂了Doubtful Sound過夜行程中最便宜的四人房一個床位,裡面有各兩個上下舖,原價432元紐幣,用YHA卡打九折後是紐幣388.80元,當初申請的卡費早就賺回來了。


從皇后鎮坐上行程內含的巴士接送,通往Doubtful Sound的起點,我們首先來到幽靜的Lake Manapouri,這裡最深處可達444公尺。通過後,上岸是一間Manapouri發電廠,這裡負責供應全紐西蘭14%的電力。簡介上是這麼寫的:「Welcome to (Nearly) the End of the World!」。然後又上了一台來接我們的巴士,司機在一處制高點停下來讓遊客拍照,從這可以俯瞰部分的Doubtful Sound,前方就是目的地。在到搭船的碼頭前,可以看到美麗原始的瀑布,經過一段聽司機說是最陡的觀光道路。上船後先來份muffin點心,另外還有無限量的咖啡和茶包供應。

Doubtful Sound,中文音譯為道特富爾峽灣。西元1770年,庫克船長航行至此時,從不遠的海岸處觀察說,他並「不確定」灣裡的風是否能足夠大到把船從海上吹回來,所以不敢進入。直到1793年,西班牙人才首次航海進入灣內。「Doubtful」之名也就因此而來,意譯則成了「可疑灣」,不是很好聽,所以我習慣稱Doubtful Sound。它是該地Fiordland國家公園十四個峽灣中第二大,且比起著名的Milford Sound,足足有三倍長。在了解當地資料的時候還發現,其實「sound」這個用法在英文中是錯誤的,Doubtful sound」,還有鄰近的Milford sound」等都是南阿爾卑斯山上的冰河侵蝕形成,正確的稱呼應該是fiord(峽灣),而不是sound(海灣),只是大家早已沿用成習。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正式進入神秘的峽灣後,周圍高聳的山峰上不時有瀑布傾瀉倒入廣闊的水面,此時看到遠方有個小白點,原來是另一艘觀光船,可見峽灣之雄偉,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跡,遠離世間的塵囂。船在一處小峽灣停下來後,就是開始划獨木舟的活動,雖然峽灣內浪比較小,偶爾還是有點起伏。這天天氣好,賣力划完獨木舟後還可以來游個泳,難得可以在峽灣內遊泳,一定要試試!我不小心喝到幾口水,才知道原來峽灣水是鹹的。上船後船員還會貼心地送上濃湯來暖和身體與補充能量。船再度啟程後,一直駛到與Tasman海的交界,那裡有個海豹的居住地叫尼島,上面有數量驚人的海豹正趴在岩石上曬太陽,船靠近時還可聞到海水與排泄物夾雜的異味。

我們的船就這麼靜靜地行駛在峽灣中,遊客可以在船艙或甲板上悠然地欣賞風景。到了晚餐時刻,船上提供非常豐盛的Buffet,還有現切牛、羊排以及美味飯後甜點。和我同桌的有兩位美國女士以及一對德國夫婦,其中一位老太太是負責美國一個小鎮當地的歷史文獻編輯。用完晚餐,從我睡的船艙窗戶可直接看到峽灣的水平面,我數著船上的星星,悄悄地在安穩的峽灣內睡著了。


一宿過後,早上六點多就起錨繼續巡航,船旁嬉戲的瓶鼻海豚野在跟我們說早安。吃完船上營養豐盛的早餐,我走出艙外,即使是夏天,早晚都還是很冷,人人身穿保暖外套。這時船緩緩的前進,每個人都只是靜靜地欣賞風景,寧靜的峽灣產生了幾可亂真的倒影,船長還特別開到一個小灣裡面暫停片刻,讓甲板上的我們好好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蟲鳴鳥叫。由於Doubtful Sound位置偏遠,人煙罕至,也就保留了它最自然原始的一面,峽灣內大大小小瀑布起碼數百條,真的是用盡英文中所有讚嘆的形容詞:impressive, marvelous, magnificent, wonderful, spectacular, majestic, fantastic, stunning, terrific, amazing, remarkable, awesome, charming, perfect, outstanding, fabulous, enchanting, gorgeous, beautiful, scenic, picturesque…也不足以描繪這裡的雄偉壯觀。回到發電廠時,意外發現「Kea」,紐西蘭南島的特有鳥類,既聰明又好奇,而且不怕人。Lake Manapouri依然寧靜,湖上風和日麗,景色秀緻,這裡的美,一切盡在不言中。感謝老天,我享受了一段非常棒的旅程。

由皇后鎮出發往南不論到Doubtful Sound或是Milford Sound都會經過沿著Lake Wakatipu修築的公路,回程讓人再次欣賞她的美,到了皇后鎮,由於還沒開工仍有幾天時間,心想都已經到紐西蘭了,怎麼可以不去聞名遐邇的Milford Sound瞧瞧,所以它就成了我下個目標。只是預算有限,所以我只參加單日行程,否則連Milford Sound也有過夜行程。在眾多經營行程的旅遊公司裡,最後收集i site資料比較完,我選擇了Kiwi Experience,雖然它家不是最便宜,但也不是最貴的,主要原因就是在較長的兩小時航行中,還包含很多其他家沒有的buffet午餐以及水下世界參觀。


Milford Sound附近在十二月份也是滿地開滿魯冰花,途中經過一個鏡湖,後來跟去過的朋友聊起,都覺得名過於實。我覺得在之後去的Lake Matheson才是最完美的鏡湖。湖邊佇立著頗具巧思的有趣牌子,上面寫著「Mirror Lakes」,但是水面上顯示的倒影才會是正確的文字。接著又駛過一大片廣闊的平原,這裡屬於世界遺產地區,可是百萬年前由冰河侵蝕形成的。往前走會經過一條碧藍色的河流。司機在附近的小溪停下來讓我們盛水,天然礦泉水冰冰涼涼的。還沒到Milford Sound時,會先通過一段隧道,雖然今天天氣不太好,霧氣壟罩,但別有一番風味,恰似人間仙境。沒多久就到了Milford Sound碼頭,蓋得像機場般的大廳裡,滿滿都是慕名而來的遊客,據說每年有成千上萬人次!一上船就先享用豐富的buffet午餐,把肚子填得飽飽的。由於我是先到過Doubtful Sound後再來Milford Sound,老實說,一開始還蠻失望的,因為比起Doubtful SoundMiflord Sound真的小很多,感覺一下子就遊完了。而且因為Fiordland這裡是世上最濕的地方,其中年雨量甚至可達5,290mm,這天還碰到下雨,在甲板上拍照隨時都要擦拭淋溼的鏡頭。

峽灣內陡峭的山壁處處都是瀑布,船隻在崇山峻嶺下更顯得渺小,濃濃的大霧使人看不清Milford Sound全貌。就在這時,船長還刻意帶我們駛近瀑布,甲板上的人走避不及,全都因此淋濕。到了水下世界觀察點,在那得以看到Milford Sound的水底世界,原來峽灣的水面下就是長這個樣子,透過超厚的玻璃,滿足了我的好奇心。雖然此行看到的Milford Sound由於天氣不好,也許跟在天氣晴朗時的景色不一樣,但也就因為這樣,能夠讓我看到Milford Sound另一面的朦朧美。我想,雖然我改變不了天氣,不過唯一可以改變的是我的心態。離開時沿著Lake Makatipu又回到皇后鎮,說也奇怪,出了Milford Sound後就是大晴天,好比離開了世外桃源一般。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假期結束後。幸運的我托朋友的福,終於得到同一家採櫻桃工。但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當初在公司網站,我真的是在指定當天零時零分過後準時上傳申請,但還是沒中,反倒有人提早一天和隔一天報名,卻都雙雙錄取,只能說在紐西蘭找工作,運氣真的很重要!

其實Cromwell那裡有好幾家果園,像有一家號稱高科技果園,櫻桃樹都用特別支架支撐著,所以長得特別好採,有人推薦我去那邊,可惜名額早就滿了。而我工作的Jones果園含包裝廠一直都是台灣背包客的大熱門,從以前都現在每年都有近百名台灣人在這工作。另外有一大半是南美人,包括阿根廷和智利,以及少部分香港、馬來西亞人。其中比較特別的是我們採果團隊中有兩位勇敢的台灣女生,因為絕大部分的台灣女生都不想曬太陽,躲在包裝廠內,所以形成採果幾乎是男性;包裝幾乎是女性的現象。不過聽說包裝廠洗櫻桃的水,冰到連戴雙層手套都沒用,並沒有多輕鬆。在外面採果風吹日曬雖然辛苦,但是我們可以第一個吃到最好的頂級櫻桃,採到最大顆的就先往嘴裡塞,果園裡的櫻桃多到你吃不完;反觀包裝廠內聽說還得偷偷吃,或是只能吃到那種被淘汰的次級品,或者這也算是採果的福利吧。

每年12月到1月的櫻桃季好像磁鐵一樣,可以將全紐西蘭至少一半的台灣背包客吸引到Cromwell這個小地方來工作。大家為的不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可以邊賺錢邊大吃特吃免費櫻桃。像我每天早餐就是樹上剛摘下來新鮮的櫻桃。富含大量營養和維他命C,對身體和養顏美容都很好,一天只要不吃超過16顆就不會攝取過多熱量,而且注意別吃太多,否則會拉肚子。

工作期間每天就跟乖寶寶一樣,晚上十點上床,隔天早上五點半,月亮還沒下山,太陽還沒出來時就得起床,等公司小巴來接到果園,我那時住在Cromwell唯一的BBH,因為公司有簽約,所以這裡就是我們的員工宿舍,省了自己找房子的麻煩。只是裡面設備相當簡陋,廚房只有很陽春的兩台移動式小爐子,鍋盤常常會自己走路不見,鍋鏟、刀叉、湯匙就不用奢望了,一根都沒有。最無法忍受的是冰箱裡的東西常會被偷,住在那一個月中,我記得清清楚楚:三片漢堡肉、一根雞腿、一罐2.5L大瓶可樂就這麼憑空消失。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常發生。寫名字、貼貼紙都沒用,這是我旅行住過數十家BBH以來,第一次冰箱裡的食物不翼而飛。而且我們住的雙人房外就是走廊,隔音很差,晚上一有人開趴就會被吵死,隔天我們還要早起上班耶,真是夠了,實在是我目前住過全紐西蘭最糟糕的BBH。另外員工宿舍還有兩處,一個是Cromwell的大學宿舍,因為櫻桃季正值暑假期間,所以空置的宿舍就給公司包了下來,那裡好處是可以住單人房,但也較貴,房客大部分都是包裝廠的女生,每天同樣有免費巴士接送上下班;至於最便宜的宿舍就是果園旁十六人房,男女生分開住,一個房間要擠十六個人,一點也不誇張,根本就跟當兵時的大通舖一樣,擁擠程度和生活品質可想而知。


由於起得早,每天都可以欣賞到日出前漂亮的彩霞,這時還是很冷。到了果園天都還沒亮,大夥兒就等不及工頭指揮,馬上開始拼命採櫻桃搶錢,結實纍纍的櫻桃串,密到連手指都伸不進去。根據經驗,我發現黑金發亮的櫻桃才是最好吃的,以前在台灣沒研究,以為櫻桃就是紅色的,每次吃生日蛋糕上的櫻桃,總覺得又酸又小又難吃,更沒想過要花大錢去買來吃。而且進口櫻桃在台灣賣得貴,就算是紐西蘭當地產的,價錢還是很高,每公斤要價15元紐幣。對我們來說,在果園裡工作的好處就是可以免費吃到最頂級的櫻桃,要多少有多少,我這才知道櫻桃原來這麼好吃,掛在我胸前的桶裡總是裝滿豐碩的成果,最完美的櫻桃,每顆都是那麼大的極品,吃起來甜美多汁,嘖嘖想到這就流口水了。在這工作一個月期間,吃過的櫻桃總數應該是我前半輩子以來最多的!園內有許多不同的品種包括MedestoStellaBingLapinSummitSweetheart Cherries,共同特點就是好吃,另外有種白櫻桃,要有點偏紅才好吃,味道有點類似梅子,各有人喜歡。

等到太陽出來後,天氣逐漸變熱。休息時間是每天上下午各一次,15分鐘,中午還有一次半小時的午餐時間。每天都得扛著起碼幾十公斤重的鐵梯跑來跑去練肌肉,我扛的共10階,是最高的也是最重的。每家果園採收的方式又不一樣,像我們果園是由工頭指定每人要採的樹,有時換行就得走很遠,走到手都快斷了。但像其他果園可以一人做一行,不需要扛太遠。每採完一桶就要找掃描員掃條碼,計算你每天採多少桶,但因為採櫻桃工最盛時有八十人,掃描員卻不到10個,常常都是採完跑來跑去找人掃描,實在很浪費時間,而且桶子又不能暫時隨便放,不然還會被沒良心的人偷。不只我們這些採櫻桃工,就連有的掃描員和巴士司機也是來自全紐各地,大家都是趁櫻桃季來這賺錢。掃瞄完後一桶桶的櫻桃會被載到附近的包裝廠進行包裝,當天採完當天或隔天包,在那裡會有人負責倒桶子來檢查,如果誰採了太多垃圾:包括樹枝、樹葉、太小太紅、有缺陷的櫻桃,隔天就會接到工頭的警告,等著回家吃自己之類的。我並不是很喜歡這種動不動就用以警告的方式來鞭策員工,畢竟大家都是在討生活。季節剛開始沒多久,就陸陸續續有人走,走的原因就不得而之了。

關於我們薪資的算法,每桶價錢依採收容易程度而定,果多越好採價格就越低;反之,越難採價格就越高。每天都不一定,有變動時工頭都會先通知。像我果園最低時是4.75紐幣一桶,好的時候有55.56.75,甚至7.5紐幣一桶,但難採時是真的很難採,因為通常是二採,採那種之前已經採過一次的樹,這完全是碰運氣,看之前的人採得乾不乾淨,還剩下多少能採。另外像要特別挑有沒有裂開,或是要邊採邊分梗,也就是每顆櫻桃含梗是分開的,不能連在一塊,這些因為要多加一些動作會讓速度變慢,價格也會提高一些。快手做熟又好採的話,一天採個40桶以上不是問題,這也通常是果多好採的時候,價格好的話甚至可以一天賺200紐幣以上。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快手,一般人通常都落在每天二十至三十桶之間,如果二十桶以下就要注意了,採太少也會被工頭警告。我最高紀錄是一天採三十八桶!就差兩桶,因為那天下雨提早收工而飲恨,不然我就可以破高手的紀錄。總結是在合約制底下錢想賺得多,就得趁好採時拼命採,當好採每桶價格又高時,就可以一個禮拜收入破千,像那些快手真的是趁這短暫的櫻桃季狠狠給它撈一筆。工作五個禮拜中我只有一個禮拜稅前破千(光稅就被扣了244.23紐幣)

其實採櫻桃是有訣竅的,只要朝梗生長的反方向輕輕一扳就可以整個將櫻桃含梗摘下來。像鐵梯要如何架好,放到最靠近櫻桃的地方也是一門學問。不然櫻桃樹枝長得很密,不好擺梯子,擺得好才能一次上去採最多的櫻桃下來,節省時間,不用一直上下來回搬梯子換角度,合約制就是這樣,在最短時間內採得越多賺得越多。另外有人是用一次整排櫻桃「拉」下來,我試過但沒有梗的機率會很大,市面上應該沒有人賣沒梗的櫻桃,採下來的櫻桃如果沒有梗的話,可是會被機車工頭警告的。其他像是擺樹枝、樹葉到桶裡當墊底、扯掉太多樹葉掉樹下也不行。我們常常都得踩在梯子的最頂端才能採到樹頂最大最黑的櫻桃,高的話通常沒人採,像女生比較不敢這樣做,因為是真的很危險。但沒辦法,大家都只想多賺點。就我所知,有兩個台灣人曾經摔下來過,一個抓著樹幹沒事,以天外飛仙式著陸;一個因而沒上班幾天,後來還到醫院檢查,幸好無大礙。採櫻桃還有個小秘訣:盡量待在樹蔭下採,除了不用曬太陽外,最大好處是比較可以正確辨識櫻桃的顏色,通常在陽光下,櫻桃會呈現紅色,到了陰影下你就會發現它又變成可以採的黑或深咖啡色了,常常很困擾。紅色因為還沒完全熟,所以不能採,採了就等著接警告。以及像是戴手錶採櫻桃可以計時,控制自己速度,這很重要,因為時間就是金錢,像我一開始速度慢跟難採時是半小時一桶,後來慢慢提升到十五分鐘一桶,等於一小時四桶,這是我的正常速度。快的時候可以十分鐘裝滿一桶,最快有八分鐘一桶。但如果是快手的話,他們的正常速度幾乎都是十分鐘內就一桶,而且要一整天下來都固定不變,這樣才能賺大錢。櫻桃最盛時可以多到讓樹枝垂下來,所以如果不小心折斷幾根樹枝的話,我都會跟櫻桃樹說我是來幫牠們減輕負擔的,有的甚至因為櫻桃太多,重到導致整根樹幹斷掉。

每天下午兩三點最熱的時刻,早早收工就是要避免熱氣影響櫻桃。下了班可以在果園裡的蓄水池游泳消暑,雖然是不流動的水但還是很乾淨。還有,果園裡是不歡迎鳥類的,除了經常有狙擊手在巡邏,槍聲四起外,很多地方都有架設鳥網,有次我從網上救了隻還沒變成乾屍的可憐小鳥,在用剪刀一一剪開網子後,牠就又重返天空。採到最後可惜的是,有些區域因為太晚沒採導致過熟,樹上的櫻桃都有點爛到發酵了,一碰就爆汁,進去櫻桃林就聞到陣陣飄來的酒味;連鞋子也因為每天腳下採的都是櫻桃,沾滿紫色櫻桃汁,高貴的櫻桃在果園內一點都不值錢。幸好那時沒有女生英文名叫Cherry,因為到後來不知可能是沒得休息,加上難採不好賺還是怎樣,大家都採櫻桃採到煩了,常常就聽到有外國人在碎碎唸:「fuxking cherry」。

像我們在外採果完全是靠天氣吃飯,下小雨照採,一下大雨就收工,雨停後會有果園直昇機飛來吹乾樹上的雨水,這樣不惜代價就是因為櫻桃產季短,果園也是在跟時間賽跑。就曾經有那種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結果我們就這樣坐巴士果園住宿兩邊跑。原本下大雨收工回家,幾個小時雨停後,通知回到果園又開始下,連地都還沒踏到就原車返回。因為時間寶貴,我們一個禮拜工作七天,完全沒有休息,除了中間的聖誕跟新年假期外。好處是可以多賺點錢;壞處是真的很累,今年就是聽說雨下的比較多,到後來櫻桃都因吸水過多,撐不住壓力而爆開,所以很多就都因此而不能採了,實在好浪費。原訂二月中才結束的櫻桃季,結果提前到一月底就收工。害我後來去旅行時還拖著多買的兩個禮拜食糧。

季節結束時,公司老闆還特地請所有員工吃buffet,是我在紐西蘭做過所有工作中最豐盛好吃的員工餐,桌上有新鮮美味的鮪魚、好吃的巧克力蛋糕、薯片、派、餅乾,還有飲料,吃到後來每個人肚子都是撐到不行。離開Cromwell那天,果園在往皇后鎮的必經之路上,開了間水果攤,主要賣新鮮水果和乾貨,連裡面賣水果的員工也是背包客,幾乎每台經過的遊覽車都會停在這當休息站,我這才首次有機會逛逛,嚐嚐櫻桃做的水果冰淇淋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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